《地理学思想经典解读》书评
(山东农业大学, 泰安 271000)
摘要: 《地理学思想经典解读》是一本由蔡运龙与美国学者Bill Wyckoff共同主编, 于2023年出版的学术著作。该书不仅是对西方现当代地理学思想的一次全面梳理和深入解读, 更是对地理学发展历程中经典论著的一次精彩呈现。本书收录了从1864年到2006年间西方现当代地理学学术发展过程中涌现出的50部创新性思想专著或论文。这些论著涵盖了自然地理学、人文地理学、地理信息科学等所有地理学领域, 通过对地理学思想、概念、哲学、方法论、研究内容、科学地位和社会功能等方面的反思和争论, 大致反映了现当代地理学的四个重要阶段: 传统地理学、“科学的”地理学、“人本的”地理学以及多样化的地理学。通过对经典论著的深入解读, 展现了地理学思想的深度与广度。从古代地理学家对自然环境、人类活动和地理现象的认识, 到近现代地理学思想的兴起与演变, 再到现代地理学各学派和观点的争鸣, 都进行了详尽的剖析和阐述[1]。
DOI: 10.48014/cgsr.20240718002
引用格式: 刘士豪. 《地理学思想经典解读》书评[J]. 中国地理科学评论, 2024, 2(1): 1-6.
文章类型: 书评
收稿日期: 2024-02-16
接收日期: 2024-03-11
出版日期: 2024-03-28
地理学这门学科，它的本质是什么?这并非一个简单的问题，反而是需要我们认真对待和深入思考的。给地理学一个准确的定位，不仅关乎它自身的合理性，还关乎着它未来探索的方向[2]。每一位投身于地理研究的人，都应当对此有所思索，有所见解，可以说，地理学的整个思想体系，就像一棵大树，深深扎根于对这个基本问题的追问与探索之中。而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各不相同的。有人认为，地理学更像是一门“前理论”的学科，它的主要工作就是细心地描绘世界的面貌，分类整理各种地理现象。在他们看来，地理学并不热衷于提出假设再去验证，所以不必非得套上科学方法的框架，因此它似乎并不那么“科学”。
然而，也有另一种观点，认为在所有学科之中，唯有地理学能够如此全面而深入地研究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以及它上面错综复杂、相互关联的各个系统。这两种不同的观点，就像是地理学本质探讨中的两个极端，各有其理，也各有其局限。《地理学思想经典解读》中每一部入选的论著，都阐述了其作者的生平背景、当时的社会环境与历史条件，以及作品的核心内容与思想，覆盖自然地理学、人文地理学、地理信息科学等地理学各领域，对于生态学、环境科学、地球科学、人类学、社会学、经济学等相关领域的学者而言，也同样具备学科领域的思想价值。通过一些经典的实例，能够更为清晰地感受到这本书的厚重与深度。
当代地理学发展的四个阶段:传统地理学、“科学的”地理学、“人本的”地理学以及多样化的地理学，每个发展阶段均有不同的思想演变过程和发展特征。
在传统的地理学(逻辑实证主义前的地理学)阶段，其学科尚未独立。在古时候，地理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还未形成，反而更多是观察并记录不同的地理现象和地理特征，缺乏一套科学系统的地理学理论体系。其次是哲学基础仍未定型，在学科内部领域的分化不明显，主要采用以自然语言进行描述和解释地理知识。由于以地理知识的记载为主，因此古代的地理学主要是以地理知识记载的积累阶段，是人类形成认识周围环境的一种新的知识体系阶段。
在科学的地理学(逻辑实证主义地理学)阶段，自19世纪中叶以来，地理学逐渐开始独立于地球科学，开始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而存在。逐渐形成了概念体系和工作程式形成，开始摆脱古代的自然语言的限制，取而代之的是以哲学语言形成一套相对完整的逻辑和概念框架。这个阶段虽然保留了一定的文化学科的性质，但在后期逐渐引入了定量研究方法和手段，这使得地理学的研究过程更加具备严谨和科学性。
人本的地理学(马克思主义地理学和人文主义地理学)阶段，人文视角凸显，这个阶段强调地理学研究的人文视角，关注人类活动与自然环境的相互关系。这个时期诞生了马克思主义地理学、反思逻辑实证主义，它引入了历史唯物主义等理论，能对地理现象进行更深入的社会分析。同时，人文主义地理学也强调人文关怀，聚焦于人的主观性以及文化因素对地理环境的影响作用。
近代的多样化的地理学(“后现代”地理学)随着时代的发展，地理学的思想逐渐呈现多元化趋势，不同的学派和观点并存。地理学不再单单局限于传统的自然、人文领域，而是与其他学科例如生态学、环境科学、地球科学、人类学、社会学、经济学等学科相互交叉、渗透，相互作用和反作用[3]。并且在研究方法上也不断创新，引入了新的手段和技术，如地理信息系统(GIS)、遥感技术等，这使地理学的研究过程变得高效而精确[4]。
在该书的影响下，中国地理学思想的演变可以看作一个复杂曲折的过程，影响涉及很多方面，包括学术视野的拓宽、方法的创新、学科交叉融合等。然而，需要注意的是，该书主要介绍和解读的是西方现当代地理学思想的论著，对中国地理学思想的直接影响可能相对有限，但间接上通过提供不同的学术视角和思考模式，这对中国地理学思想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助推作用。它通过对西方地理学思想的学习和思考，使得中国学者开始反思传统地理学观念方法，从而推动了中国地理学思想的发展与深化。在借鉴了西方地理学思想的基础上，中国学者逐步开始构建具备中国特色的思想体系，为中国地理学的发展开拓了新的天地[5]。同时，书籍的出版和传播有利于提高中国地理学教育的人才培养的质量，使得学生们能够掌握地理学核心知识、手段和研究方法。通过学术视野的拓宽、方法的创新以及学术思想的深化，中国地理学在整体上得到了一定程度发展与进步[6]。
该书包含了很多当代经典的地理学思想和古代地理学思想，虽然在古代，中国地理学尚未形成单独的一门学科，但书中介绍的众多当代、古代地理学家，他们分别阐述了他们对自然环境、人类活动和自然地理现象等的理解。在古希腊、古罗马，这些历史悠久地区的地理学思想较为丰富，包含了对地球的构造、气候、自然环境等的早期探索和理解。自19世纪以来，随着科技的进步与发展，实证主义地理学开始形成，实证主义强调的是对地理现象的观察以及验证。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本和结构主义这两种思想体系也在近代地理学中得以发展，人本主义聚焦于人类活动和行为对地理环境的影响，而结构主义则试图揭示和揣摩现象背后的深层次结构[7]。
现代地理学思想中孕育了很多不同学派和理论。其中，空间分析学派强调利用空间分析法研究自然地理现象及规律，揭示空间分布、关系和作用过程的重要程度;环境决定论认为:地理环境对人类社会生活具有决定作用，虽然这一观点在当代遭受了一定质疑，现在来看，依旧是理解人地关系的独特视角之一;人类生态学派关注人类活动和环境之间的关系，同时还强调人类生态系统的整体性;文化景观学派是一支独特的学派，该学派认为文化景观是自然人文因素一起作用的结果，研究文化景观有利于揭示人类活动的历史和文化背景[8]。
在解读和分析这些经典思想的同时，我们也应注重逻辑的清晰，并以一定的分析范式进行理解，注重规律和整体性。应按照时间顺序:组织内容，从古代至现代;按照代表性人物与学派:剖析地理学思想的核心内容和演变趋势;以跨学科的视角:将涉及多学科的知识和理论融会贯通;做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结合具体案例和实践应用体会这些思想在解决实际问题中的价值和意义;时刻进行比较与评价:通过分析各学派的理论基础、方法和应用领域的相似和不同点，全面客观的了解不同思想的碰撞与交互[9]。
书中马什的《人与自然》被誉为“环境保护主义的源泉”。它揭示了人类活动如何深刻地改变地球的面貌，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一系列关于自然保护与生态修复的策略。历史性地追溯了从罗马帝国时期至世界各地多处区域自然环境的退化过程，按照时间的脉络，审视了人类在不同历史阶段对自然界的种种影响。《人与自然》旨在审视并揭示人类活动如何以多种方式破坏着自然界的和谐与平衡，这部作品专注于调查与评估人类行为对自然环境的广泛影响，马什在其论述中，强调了那些“次要的和间接的”人类活动所带来的深远后果。这些后果往往是难以预料的，其影响范围可能跨越时空，远至未来，甚至带来十足严重结果。马什的这一视角，在许多方面展现出了比现代科学观念更为丰富和深刻的洞察力，每一次对自然的干预都可能触发一系列连锁反应，这些反应可能在短期内不显著，却在长期内累积成无法忽视的生态危机。
森普尔于1911年著成了《地理环境的影响》，这是森普尔思想精髓与理论体系的集成之作。森普尔在书中系统阐述了土地、地理位置、水域特征、地貌形态及气候等地理要素如何深刻影响人类社会与文明的演进。值得一提的是，其序言与第一章节“地理要素在历史中的作用”，作为全书的纲领，精炼而全面地概览了森普尔的核心观点，是理解其整体论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地理环境的影响》作为地理学思想史上的重要著作，不仅是环境决定论思想的巅峰之作与典范，更激发了地理学界、文化学及社会学领域的广泛探讨，其影响力延伸至社会结构与政治格局。森普尔以独特的视角，将地球与人类视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进行深刻剖析，这种宏观而综合的分析框架，至今仍是地理学研究的核心价值导向。他倡导的方法论，强调跨学科的综合比较研究，精准捕捉了地理学作为综合性学科的内在要求，展现了超越单一学科界限、融合多元知识体系的广阔视野。在《地理环境的影响》中，他鼓励研究者勇于打破学科界限，追求普遍真理，这种开放包容的学术态度，为我们在理论创新与方法革新中提供了宝贵的启示与借鉴。
大卫·哈维于1935 年出生在英国，2007年被选为美国艺术界科学院院士，其著作多、影响深远，《地理学中的解释》是他的经典论著。地理学的悠久历史中，地学传统与人地关系传统并驾齐驱，各自承载着深厚的学术积淀。在这一背景下，哈维以其敏锐的洞察力，深刻意识到地理学的发展需要更高层次的哲学与方法论指导，以精确把握自然界中数量运动的规律，从而明确地理学未来的发展方向。基于多年的探索与研究，哈维撰写了《地理学中的解释》这一里程碑式的著作，该书总结和提炼了地理学的研究成果，并从哲学与方法论的角度，对地理学如何更好地解释世界、预测未来进行了思考与阐述。
哈维在其后续的著作《城市经验》中阐述道:“纯粹的科学并非在人类事务中保持中立;任何企图超脱历史背景，往往仅能孕育出形式上的善意却实则偏离了科学本质的伪科学形态，实证主义便是这一倾向的鲜明例证。”因此，众多致力于探究人类社会真实问题的学者，常选择超越实证主义的局限，转而寻求更为多元和深刻的哲学视角作为分析工具。他同时聚焦于一系列紧迫的社会现实问题，包括但不限于福利分配的公平性、贫困问题、社会正义的探索、城市化进程中的挑战、农村发展的路径、妇女权益的提升等。在这一系列探索中，他的思想倾向日益接近马克思主义，特别是在分析方法上，他倾向于采用历史唯物主义，以此揭示社会现象背后的历史根源与演变规律。
总体而言，《地理学思想经典解读》是一本极具学术价值和阅读价值的著作。它不仅为地理学者提供了丰富的知识和信息，还能够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和掌握地理学的本质和发展趋势。书中明确了地理学是作为一门科学存在的，研究对象是地球表层，其中包括自然和人文现象，这一定义强调了地理学研究的广泛性和跨学科性质。地理学的本质从某一方面来看，实则以研究地球表层各圈层(如岩石圈、水圈、大气圈、生物圈)及其相关要素的相互关系作为重点[10]，尤其是对于人地关系这一核心议题的表达和分析。人地关系是地理学的核心议题之一，书中深入讨论了人地关系的内涵、表现形式和演变过程等，通过具体的案例和实证分析，以此来揭示了人类行为对自然环境的影响程度以及自然环境对人类社会的制约能力[11]。这种具体化的表述使得地理学的研究内容更加明晰和具体。书中还具体探讨了地理学的方法论问题。地理学其研究方法具有多样和灵活性，书中介绍了定量研究方法、定性研究方法以及空间分析等多种方法和研究手段，并分析了这些方法具体在研究中的应用价值和局限性所在。
该书能够为地理学领域的研究提供丰富的思想资源，同时展现地理学思想的发展历程，为不同学者和研究人员理解地理学思想提供了一定的历史参照。这些论著通过对思想、概念、哲学、方法论、科学地位和社会功能等方面的反思争论，能激发学者的创新思维。该书的出版能够提升地理学在学术界的学科地位，弥补教学方面的缺失，为地理学教育提供重要的参考，同时以应用为导向，在解决实际问题中发挥关键作用。通过介绍一些有代表性的学派观点，对应地展示地理思想在环境保护、城市规划、区域发展等方面的应用价值。
对于普通大众以及所有对地理学感兴趣的人来说，这本书也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宝贵读物，它可以帮助普通大众拓宽对地理学的了解和认知，丰富与巩固地理学在自然与社会科学中的独特地位和作用。地理学作为一门综合性的学科，其方法论对帮助人们理解社会、自然以及二者之间关系具有意义，研读此书也可以提升个人的综合素养，提高解决复杂问题的分析能力[12]。
作为研究人员，研读《地理学思想经典解读》之前，应明确自己的研究领域和目的，有针对性进行研读。建议按书中时间顺序及主题分类进行阅读，把握重要思想的演变脉络和内在联系。阅读过程中，保持批判性思维，对书中的观点、理论和方法等进行分析，结合自身实践和经验进行反思验证。建议结合原著进行阅读，同时参与学术讨论、学术会议、研讨会等，与同行交流心得看法，探讨前沿问题和未来发展趋势。
因此，无论是作为教科书、参考书还是学术研究的资料库，《地理学思想经典解读》都能体现其在该学科领域难以撼动的历史地位和价值。
利益冲突: 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①] 通讯作者 Corresponding author:刘士豪，727348915@qq.com
收稿日期:2024-02-16; 录用日期:2024-03-11; 发表日期:2024-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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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Review of Classic Interpretations of Geographical Thought
(Shandong Agriculture University, Taian 271000, China)
Abstract: Classical Interpretation of Geographical Thought is an academic work co-edited by CAI Yunlong and American scholar Bill Wyckoff, published in 2023. This book offers not only a comprehensive review and in-depth interpretation of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western geographical thought, but also a splendid showcase of classic works in the evolution of geography. This book is a collection of 50 innovative monographs or papers that emerged during the development of Western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geography from 1864 to 2006, which covers all geographical fields such as physical geography, human geography, geographic information science, etc. Through reflection and debate on geographical thought, concept, philosophy, methodology, research content, scientific status and social function, they roughly outline the four significant stages in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geography: Traditional geography, “Scientific” geography, “Human” geography and Diverse geography. Through the deep interpretation of the classical works, it shows the depth and breadth of geographical thought. This paper delves into the evolution of geographical thought, tracing its roots from ancient geographers' insights into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human activities, and geographical phenomena. It then proceeds to analyze the emergence and development of modern geographical thought, exploring the contentions and diverse viewpoints that have shaped modern geography across various schools of thought.
Keywords: Geography, cases, ideas, book reviews
DOI: 10.48014/cgsr.20240718002
Citation: LIU Shihao. Book review of Classic Interpretations of Geographical Thought[J]. Chinese Geography Sciences Review, 2024, 2(1):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