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再生产视角下项城袁世凯家族教育的近代转型及现代启示
(河南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 新乡 453007)
摘要: 在近代中国教育史的发展历程中, 河南项城袁世凯家族作为影响深远的大家族之一, 其教育传统与近代转型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在布迪厄“文化再生产”视角下, 本文通过梳理袁世凯家族“宏文重教”的家族传统, 如教育内容的严格督促、教学名师的积极延聘和教育目标的经世转化等内容, 揭示其教育基因的延续与近代转型的内在逻辑。袁世凯家族的教育基因主要体现为注重传统社会的道德浸润、强调子女兴趣特长的适时引导和重视族人言行举止的耳濡目染等。而袁氏家族的教育转型包括传统与现代的双重交织、实用主义的价值取向以及教育理念的现代转型。通过对袁世凯家族教育的深入研究, 旨在为理解近代中国家族教育的转型提供新的视角和思考, 如注 重家庭教育与社会变迁的互动、主动适应教育场域新规则等。
关键词: 文化再生产视角, 袁世凯家族, 教育基因, 近代转型
DOI: 10.48014/tpcp.20250315001
引用格式: 张双婷. 文化再生产视角下项城袁世凯家族教育的近代转型及现代启示[J]. 中国教育学理论与实践, 2025, 4(2): 53-59.
文章类型: 研究性论文
收稿日期: 2025-03-15
接收日期: 2025-04-18
出版日期: 2025-06-28
0 引言
河南项城袁世凯家族作为近代中国历史上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家族之一，其教育传统与近代转型不仅反映了家族自身的兴衰，也折射出中国近代教育发展的历史脉络。学术界有关袁世凯的研究可谓汗牛充栋，已具有一定的广度和深度，“宏观上看，注意力主要集中于袁世凯的教育思想和教育实践两个维度，且已涉及袁世凯与中国早期教育现代化这一具有综合与纵深发展意义的论题;中观上看，已经将袁世凯的教育思想和教育活动与其在军事、警察、吏治、法律、实业、外交等领域的思想和实践有机地结合起来;微观上看，已经涵盖了教育发展的诸多问题，如地方教育、科举制度、人才思想、师范教育及留学教育等。”[1]212然而，从总体来看，学术界对袁世凯家族教育传统的系统研究涉及较少。有关袁世凯家族教育的内容零星分散，如陈建魁等主编的《河南家族史》一书，第八章“民国以来河南平民化家族时代”中的第二节涉及袁世凯子女教育。在资料方面，袁世凯在隐居洹上村期间，亲自为家塾拟定《训家塾诸生条规》等家族资料成为本研究的基础。此外，袁世凯家族教育场景还存在于《洹上私乘》《自乂琐言》《袁世凯家书》等一手资料。因此，深入研究袁世凯家族教育的近代转型及其对现代家庭教育的启示，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
本文主要借鉴法国学者皮埃尔·布迪厄“文化再生产”的理论视角，其涉及惯习与场域的复杂互动，对社会的教育文化实践活动进行合理解释[2]11。鉴于此，本文通过梳理袁世凯家族的教育文化传统实践活动，利用家族内场域与社会外场域的积极互动，挖掘其家族教育基因和近代教育转型等复杂图景，进而探讨其在近代中国教育史乃至现代家庭教育上的现实启示。
1 教育范式:“宏文重教”的家族传统
袁世凯家族在项城的始迁祖是袁持衡。“明初袁氏从汝南郡汝阳迁至项城年湾村，后来几经迁徙。袁持衡的孙子袁步月率领两个儿子袁学诗、袁学礼迁至秦波村。袁学诗去世后，其子孙举家迁至袁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到袁持衡的第八代孙袁世恭时代，袁氏家族才逐渐成为殷实的小康之家，《项城袁氏家谱》的记载即源于八世袁志恭。”[3]115家族的教育传统可以追溯到其高祖袁耀东。袁耀东通过自身的勤学苦读，成为袁氏家族自明以来四百余年考中黉学秀才的第一人，为家族打开了科举入仕的大门。
自袁耀东次子清代袁甲三考中进士起，袁氏家族历经数代人的努力，逐渐从农耕之家迈入科举仕途，并在近代中国政治、军事、文化等领域产生了深远影响。袁甲三是与曾国藩齐名的清室功臣，袁世凯作为家族的代表人物，不仅在政治上叱咤风云，其家族教育也颇具特色。此后，袁世凯家族逐渐形成了“宏文重教”的家族传统，强调教育内容的严格督促、教育名师的积极延聘和教育目标的经世转化，承载着家族教育的重要价值。
1.1 教育内容的严格督促
袁氏家族的崛起离不开严格的课子督学传统，这种制度延续了传统家学的严格规范。袁耀东之妻郭氏在丈夫早逝后，毅然承担起家族教育的重任。她不仅亲自操持家务，还严格督促子孙读书，甚至典当家产延聘名师。郭氏的教育理念深深影响了袁氏家族的后代，尤其是袁甲三、袁保恒等人在科举考试中的成功，进一步巩固了家族的教育传统。据《项城县志》记载:“耀东家贫，氏亲操井臼，得堂上欢”，而且不辞辛劳，全力督促儿孙读书，颇有成效，“竭力抚孤，艰苦备尝……典钗珥，延名师，晚自塾归，灯火课读，恒夜分不辍，如是者十余年。”[4]1此外，郭夫人常借用金榜题名的理想教育子孙，“尔父勤学，赍志以殁。尔等不能承先志励前修，是尔无父子也。”[5]75
袁世凯作为家族中的重要人物，其教育经历也体现了袁氏家族课子督学的传统。尽管袁世凯在科举考试中屡次失利，但在叔父袁保恒的严格督促下，他仍然打下了坚实的文化基础。袁保恒不仅为袁世凯延聘名师，还亲自监督其学习，确保其每日读书至深夜。在给袁世凯生父袁保中的一封信中，袁保恒谈到了袁世凯的读书情况，“为置一桌，即在先生案侧，而绳侄在对面套间中自为一桌，两人隔开，免时刻交谈废读之弊，且欲使凯侄逼近师长，以束浮嚣之气。晚间则均在书房套间，与先生比屋而居，夜课至亥正(即晚十时)，晨以日出为始。……晚间先生学生咿唔四起，月下听之亦颇可喜。”[6]12这种对教育内容的严格督促不仅有助于培养袁世凯的文化素养，也为其日后在政治舞台上的崛起奠定了基础。
1.2 教学名师的积极延聘
袁世凯家族在教育上的另一大特色是延聘名师。从袁世凯的启蒙教育到其后的科举备考，袁氏家族始终重视名师的引导作用。袁世凯的启蒙老师王志清、曲沼等人不仅在学业上给予指导，还根据袁世凯的兴趣特点进行个性化教育。例如，曲沼发现袁世凯对武艺感兴趣，便在课读之余教授其武艺，这为袁世凯日后从军奠定了基础。
袁保恒在接管袁世凯的教育后，更是煞费苦心地为其聘请了三位名师，举人周文溥、进士张星炳和文人谢延萱，三位先生轮流上课，分别教授诗歌词赋、书法和八股制艺。这种多元化的教育方式不仅提升了袁世凯的文化素养，也为其日后的政治生涯提供了丰富的知识储备。
此外，袁世凯对子女教育要求十分严格。据袁克齐回忆道:“我们怕老师，但更怕父亲。因为父亲每月必看我们的考试卷，如果得了坏分数，他那种严肃的面孔，不留情的申斥，是谁也受不了的。有一次，老师怕我们受申斥，从宽按年龄大小给了我们好分数，被父亲看出，很不满意，其中英文老师董晓岚按成绩给分。后来为我父亲所重用。”[7]74-75由此可见，袁世凯对好教师的重视程度。
1.3 教育目标的经世转化
袁世凯是近代新式教育的积极倡导者和践行者。袁世凯对诸子女的教育，“既延续了项城袁氏家族对子女严厉督课的传统，又在西学东渐的新形势下注重新学，并精心安排子弟出洋留学开阔视野。”[8]483
随着近代中国社会的巨变，袁氏家族的教育也逐渐从传统的科举教育转向新式教育。袁世凯在担任直隶总督期间，大力推广新式学堂教育，增设算学、地质学、矿学、农学等实用科学。这种教育转型不仅体现在袁世凯的公共政策中，也反映在其家族教育中。
袁世凯全家入驻中南海后，便在家中设立专馆，聘请名师教授子女英文、历史、地理等新兴学科。“当时男馆设在北海五龙亭子北土山上的一所房子里。女馆则设在中南海字廊后面假山上的一个院落里，除了女馆不开体操课以外，男女馆的课程基本上相同，仿外面的学校、设汉文、英文、算术、历史、地理等课程。除了外文教习为洋人外，其余不但都是一些鼎鼎有名的学者，而且相当的一些人都和袁世凯有着相当不错的私人交谊。如学识渊博的总管严修。”[9]210
在袁世凯看来，女子教育是“家庭教育之根源，培植人才之基础”，在直隶总督任内创办了中国最高级别的现代女子教育机构。在家里，则延请女教师给女儿和一众如夫人上课……这些看起来无疑是迈向文明和现代的一大步。袁世凯不仅要求孩子们熟读四书五经，谨守儒家伦理纲常，而且坚持中西合璧、中体西用，开设数学、物理等“西艺”课程和外语课[10]26-34。
这种新式教育的引入，不仅使袁氏家族子女接触到西方先进的教育思想和文化，也为他们日后的留学和职业发展奠定了基础。袁世凯的长子袁克定、孙子袁家骝等人均在新式教育的影响下，取得了显著的学术成就。袁世凯长子袁克定十分好学，初以传统诗词典籍为主，但日益发现“时文不足为世用也。”于是，“余事读兵法，学英德法日诸国方言文字。”[11]这种自觉自学其他国家语言文字的方式，与袁氏家族提倡教育目标的经世转化密不可分。
2 教育基因:项城袁世凯家族延续不已的奥秘
袁世凯家族能够在近代中国社会中保持长盛不衰，与其独特的教育基因密不可分。教育基因是指“那些对个体、集体乃至民族的教育产生深远影响的深层次结构，是教育结构中的基本要素。其具有深层性、延续性、稳定性、复制性、区域性和普遍性等特征。”[12]5在家族教育中，教育基因体现为一以贯之、稳定不变的内在脉络和核心质素。因此，袁世凯家族在教育内容、教育方式和教育思维中呈现的教育基因主要包括注重传统社会的道德浸润、强调子女兴趣特长的适时引导及重视族人言行举止的耳濡目染等方面，反映出家族教育理念的实践。
2.1 教育内容:传统社会的道德浸润
注重传统社会的道德浸润是袁世凯家族教育的核心基因之一。从袁耀东到袁世凯，家族成员始终强调对子女的道德引导。袁世凯在隐居洹上村期间，亲自为家塾拟定《训家塾诸生条规》，对家族子弟的品行、志向、勤奋等方面提出了严格要求。
“求学贵乎力行，敦品重于文艺。若举止不端，言语不信，最足以败坏品行。纵能博学，亦归无用，当引为深戒。”此外，树立远大的志向是衡量一个人能否成人成才的标准，“为学当期远大，偶有一得，慎勿自喜自足。必须争强竞胜，乃可日进无疆。若甘居人后，不耻不若人，便是廉耻丧去，将何以觍居士林。”[13]242-243可以看出，袁氏家族对子女为人、立志的殷切期望。通过严格的塾规，使诸生对求学充满敬畏之心。“以上各条，务望切实遵守，奋勉力行，历久弗懈。诸教师皆品学兼优，热心教育，受余重托，必当严加管束，尽心诱导，以期有成。勉之，勉之!”[13]242-243这种严厉的督课方式不仅培养了家族成员的自律精神，也为他们日后的成功奠定了基础。
此外，袁世凯还为袁克文拟定了一份立身课程:“早起:黎明即起，醒后勿贪恋衾绸;习字:早餐后习字五百，行楷各半;读经:刚日读经，一书未完，勿易他书;读史:柔日读史，日以十页为限，见有典故及佳句，随手分类摘出，以姿引用;作文:以五十为作文期，以史论时务间命题，兼作诗词;静坐:每日须静坐一小时，于薄暮时行之，兼养目力;慎言:言多必败，慎言，即所以勉祸;运动:早起临睡，须行柔软体操;省身:每日临睡时须自身，一日作事可有过失，有则勿惮改，无则加勉;写日记:逐日记载毋间断，将每日自早至夜，所见所闻所做之事，一一记出。”[14]134课程表列得十分细致，充满传统道德的浸润。
2.2 教育方式:兴趣特长的适时引导
适时引导是袁世凯家族教育的另一大特色。家族长辈根据子女的兴趣和特长，进行个性化的引导和教育。例如，袁世凯的嗣父袁保庆在发现其对武艺感兴趣后，便鼓励其学习武艺，这为袁世凯日后从军奠定了基础。袁世凯在教育子女时，注重根据他们的兴趣进行引导，鼓励他们学习实用科学和外语，以适应时代的变化。
在一封家书中，袁世凯满表达出对子女教育的关切:“我们家的大孩子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大哥家中如果仍然聘请着教读老师，在那就近读书是最好的了。散学以后，不要让他放任自流，听任他欢快地玩耍，应当对他施以家庭教育，选择有益的儿童故事给他讲解，或者让他听一些有趣味的童话故事，使他久听不厌，这样就既可以启发他的智力和学识，又可以收回他玩耍的野心。”[15]57对于子女教育，放任自流绝不是最佳选择，必须对其进行引导。但引导孩子学习又不是一种强制性行为，而应以寓教于乐的方式进行。一方面启发智力和学识，另一方面又能开放孩子爱玩的天性。
除在语言上表达教导子女的思想外，袁世凯还在实际行动中对子女进行历练。在其赴济南上任山东巡抚时，他带着长子袁克定，有意对他进行栽培和历练。在子女们未真正成年，世界观处于模糊的状态时，长辈们的引导教诲能够为孩子拨开迷雾，懂得人生前进和努力的方向。
2.3 教育思维:言行举止的耳濡目染
耳濡目染的教育思维在袁世凯家族中随处可见。家族成员通过日常生活中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下一代。例如，袁保庆通过《自乂琐言》向袁世凯传授官场经验和人生哲理，这种耳濡目染的教育方式对袁世凯的成长产生了深远影响。如“平生不立志，到老百无成。可见，志之不可不立也。而教人者，又常曰:要有志气。”[16]
与袁氏家族关系密切的严修，在和袁氏族员频繁接触的过程中，使他们受到耳濡目染的教育。宣统三年(1911年)，严修与与袁氏诸子即成为正式的师生关系。严修对袁氏诸子的学业，开始长时期的尽心尽力，不辞辛劳。在严修到单级讲习所会场进行讲演时，袁克权、袁克恒和袁克齐也到会参加。聆听严修的演讲，不失为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而袁家公子们的英文和汉文功课，也是在严修的主持之下进行。可以说，教育家严修和袁家公子们的接触，温和的性格、春风化雨般的话语，对于袁氏家族成员而言，称得上一种耳濡目染的教育。
3 袁氏凯家族教育的近代转型
袁世凯家族的教育转型不仅体现为传统与现代的双重交织、实用主义的价值取向，还反映出家族教育理念的现代转型。这种近代教育的现代化并非简单的传统断裂，而是在特定历史语境中的创造性重组。其近代转型既与家族内部的社会地位、经济基础有关，又离不开外部的社会变革、政策导向等因素。
3.1 传统与现代的双重交织
袁世凯在担任直隶总督期间，大力推广新式学堂教育，增设实用科学课程。这种教育转型不仅体现在公共政策中，也反映在其家族教育中。袁世凯在家中设立专馆，聘请名师教授子女英文、历史、地理等新兴学科，使家族子女接触到西方先进的教育思想和文化。
这种由传统教育方式向新式教育的转型，可以看作袁氏家族教育在近代迭变浪潮中的适时转型。既适应时代发展的潮流趋势，也顺应教育转型的社会变化。新式课程的引入为袁氏家族专馆的学习活动展开注入一股新鲜的活力。而教育家严修的参与，更使得袁氏家族子女更早接触到西方先进的教育思想和文化。袁氏家族教育在近代社会浪潮的转型，引进新式教育和新式教师，代表着整个河南省教育面貌的缩影。
3.2 实用主义的价值取向
袁世凯特别重视实用科学，大力鼓励子女出国留学。他将儿子和子侄们分别送到德、英、法国和美国留学，学习实用科学知识。这种留学教育不仅拓宽了家族成员的视野，也为他们日后的职业发展奠定了基础。
如大哥袁世昌之子袁克暄，在其父去世后，被袁世凯送到美国留学，主攻社会学。“克暄也十分争气，学业结束后，先是留任清廷美国大使馆当参赞……回国后到民国外交部任职，担任外交部参事，后任次长。”[17]40从中可以看出，袁氏家族送子女出国留学的目的，在于学得真知识，为国家效力。袁世凯的嫡长孙袁家融于1920年赴美留学，在美国完成中学和大学学业，主攻地质勘探专业。1930年学成归国后，袁家融先后做过工程师、教师等职业。袁家融后来的人生道路正是践履了家族教育理念。
袁世凯家族的这种转变呼应了张之洞“中体西用”的教育思想，但更凸显家族实用主义的价值取向。袁世凯家族子女留学大多选择军事、工程等实用学科，与同时期南方家族偏好法政文科形成鲜明对比，体现了以袁世凯为代表的北方家族的实用主义追求。
3.3 教育理念的现代转型
袁世凯家族在教育转型中，不仅重视男子的教育，也逐渐开始重视女子的教育。袁世凯在家中设立女馆，聘请名师教授女子英文、历史、地理等课程。这种对女子教育的重视，反映了袁氏家族在教育转型中的进步性。
但袁世凯对男女教育要求却有相应的区别，认为教育儿子应该重视增长他的学问，教育女儿应该重视她具有美好的道德品行操守。这就反映出新旧教育交替过程中，女子教育逐渐转型的缓慢过程。
在近代家族教育转型过程中，广泛培养人才成为适应时代发展潮流的需要。一方面为延续家族荣耀储备人才基础，另一方面为国家繁盛发展效力。由于科举制度的废除，人们不再仅仅将读书做官作为唯一的出路，而是广泛寻找各式各样的职业，实现自己人生价值。女子也和男子一样能够自由而独立地进行追求，不再被禁锢在庭院之中。因此，项城袁氏家族广泛培养人才、重视女学的教育转型，能够代表近代河南大家族的教育变迁。
4 袁世凯家族教育对现代家庭教育的启示
袁世凯家族的教育实践不仅对家族自身的兴衰产生深远影响，也为近代中国家庭教育的发展提供宝贵的经验和启示。如注重家庭教育与社会变迁的积极互动和主动适应新时代教育场域的新规则。
4.1 注重家庭教育与社会变迁的互动
袁世凯家族的教育转型与近代中国社会的变迁密切相关。随着科举制度的废除和新式教育的兴起，袁氏家族及时调整教育策略，引进新式教育，鼓励子女出国留学，广泛培养人才。这种教育转型不仅适应时代的需求，也为家族成员在近代中国社会中的发展提供有力支持。
从项城袁世凯家族百年辉煌的家族历史可以看出，严格督促子女可以看作袁氏家族崛起的根本动因，而积极延聘名师和家族目标的经世转化正是袁世凯家族繁盛、荣耀、延续至今的有力条件。由此可知，无论时代如何变迁，读书依然是无数家庭教育子女成长成才最基本、最有效的方式。名师教导和教育目标的转变能够为子女的进一步发展增添优势。项城袁世凯家族“宏文重教”的家族优良传统之所以代代相传，离不开家族对成员的殷切期望和实际行动。正是这一份份期待、付出和坚守成就袁氏家族荣耀一个多世纪的历史。从袁耀东、袁甲三到袁保恒、袁世凯，再到袁家骝，项城袁氏家族称得上真正的百年大家族，也为后世培养人才提供借鉴意义。
4.2 主动适应新时代教育场域的新规则
袁世凯家族的教育实践为近代中国家庭教育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启示。首先，严格督促、延聘名师和注重实用的教育方式和内容，强调了家庭教育在子女成长中的重要作用。其次，引进新式教育和鼓励出国留学的教育方式，反映了家族教育在适应时代变化中的灵活性和前瞻性。最后，重视女学的教育理念，体现了家族教育中教育理念的现代转型。这些都体现出袁世凯家族在教育子女的过程中主动适应教育场域的新规则。
通过探究袁世凯家族崛起、荣耀的奥秘，挖掘出袁世凯家族延续不已的教育基因，即注重传统社会的道德浸润、强调子女兴趣特长的适时引导及重视族人言行举止的耳濡目染，都是袁世凯家族主动迎接社会新潮流的体现。值得注意的是，严厉督课是从传统社会延续至今、始终不变的教育基因。“严”字是家族教育子女的法宝。无论何时，对子女严加管教，使其形成良好的品格，是袁世凯家族成就辉煌历史的秘诀。放任自由的教育很少能培养出优秀子女。只有在子女幼时，世界观和人生观尚未清晰时，严加督促，让他们养成读书的习惯，在为人处世中讲究礼仪，才能为其将来的发展打下基础。此外，家长的适时引导和言行举止，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存在于子女眼中、心中，成为他们模仿和学习的榜样。当前处于数字化时代，对于当下家庭教育而言，积极拥抱技术，鼓励子女在人工智能时代不断创新是面向新时代的样态。
总之，袁世凯家族教育的转型轨迹，折射出近代中国家族教育从文化传承机构向现代人才培育体系转变的复杂过程。“袁世凯一方面积极引入新式教育，另一方面又主张进行传统儒家教育。”[18]411其新旧交织的教育实践，既保留了传统家族的文化基因，又构建起适应时代需求的知识生产机制，为理解近代教育转型提供了重要分析样本，更为现代家庭教育提供一定的现实启示。
利益冲突: 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②] 通讯作者 Corresponding author:张双婷，29298873@qq.com
收稿日期:2025-03-15; 录用日期:2025-04-18; 发表日期:2025-06-28
基金项目:2024年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近代中国高校教育系科自主发展中的群像叙事与理路选择研究”(2024CJY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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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odern Transformation and Contemporary Implications of Yuan Shikais Family Education in Xiangche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Reproduction
(School of Education, Henan Normal University, Xinxiang 453007, China)
Abstract: In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Chinese educational history, the Yuan Shikai family of Xiang Cheng, Henan Province, stands out as a historically influential lineage whose educational tradition and transformation hold significant research value. From Pierre Bourdieu' s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reproduction”, this paper examines the Yuan family’s tradition of valuing education———such as strict oversight of learning content, recruitment of renowned teachers, and the evolution of educational goals———to reveal the internal logic behind the continuity and transformation of its educational values. The Yuan’s family educational values are reflected in their emphasis on moral cultivation rooted in traditional society, timely guidance of children' s interests and talents, and behavioral modelling within clan' s. Their educational transformation featured a blending of tradition and modernity, a pragmatic orientation, and a shift toward modern educational concepts. By exploring the Yuan family’s approach to education, this study offers new insights into the transformation of family education in modern China, such as the interplay between family upbringing and societal changes, and the proactive adaptation to the new educational norms.
Keywords: Cultural reproduction, Yuan Shikai family, educational values, modern transformation
DOI: 10.48014/tpcp.20250315001
Citation: ZHANG Shuangting. The modern transformation and contemporary implications of Yuan Shikai' s family education in Xiangche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reproduction[J]. Theory and Practice of Chinese Pedagogy, 2025, 4(2): 53-59.